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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y 30, 2019 16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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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在端传媒上面看到付费知识的文章,其实没什么意见,只是想起一些别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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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在端传媒上面看到付费知识的文章,其实没什么意见,只是想起一些别的事情。 | |
我是想到异议性社团请人来演讲这件事,我们很穷,没钱也没人,给不起讲师费。每次请人来,不管是教授学者、社运工作者、学生或是其他什么人,邀请的时候都先说明只能付得起500元新台币的车马费(其实只相当于100元人民币)。但大部分邀请的人都没有拒绝,很爽快地接受。半夜跑来学校,讲2个多小时,然后再赶回家。其中至少一半的讲者都会再把500元车马费回捐给社团,不收任何费用。 | |
一直都是这样,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想太多,倒是曾经有讨论过跟学校申请经费的问题。申请经费确实有可能成功,但是中间需要进行冗长的行政程序审核。校方还会不停地问这位讲者是谁,什么样的背景,专业水平如何等等问题,那种感觉并不好,格式上的小错误也会被找出来退件。一来一往间很消耗精力,还会有社团活动被学校监管的感觉,而且有一次申请讲师费,原本以为肯定会批准,所以也跟讲者那边说好了,但结果却没通过,我们也没有收到任何理由,当时是一位学姐自己垫钱补上了这部分费用。因为这些种种问题,索性最后就放弃这条路了。 | |
去年暑假回家时,碰到高中的老师,他喜欢邀请认识的学者来为年轻人讲学,办成集训营的形式。他觉得不能亏待讲者,要尊重读书人,所以要给他们完整的讲师费,帮他们安排附近的最好的酒店入住。当然,结果就是很巨大的开销,一部分是找了不知道哪里的赞助,剩下的就变成学员学费,10天的学费要5000元人民币(含住宿),我对数字没什么感觉,其实不知道这样的费用是否是通行的情况。但是,我只知道自己无法负担这么高昂的学费去听大师演讲,社团内的同学肯定也都是无法的。不过,他还是招收到学生了。 | |
我跟他说起我们办社团只给500元车马费的事情,他说我们虐待讲师,没有给人家应有的报酬。当然是轻松的口吻说出这些话,他没有真的责备我什么。当时一笑了之,后来想起这些事情,有点困惑,觉得支付讲师费是应该的,但好像异议性社团付不起讲师费请人来演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 | |
我们真的在虐待讲师吗?就像血汗劳工那样的虐待吗?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所做的事就失去了意义。用理想去压榨别人,这真是很无耻的行为。不过好像我们做的事情也不是这样的,所有人,讲者、学生、偶然走进来的听众都没有这样认为,哪里出了问题呢? | |
现在想想,应该是两点不同吧。第一点在于,相比于付费知识,我们没有把这些演讲当成商品,也没有当成知识。一群渴望了解社会动向的学生,一些有经验的讲者。其实每次活动所传达的根本不是知识(之前有人曾提议社团要举办比较能吸引人的辩论技术讲座,但被否决了),而是经验传承。坦白说,这些演讲都是不可能登上付费知识大堂的无用演讲,讲者分享他们的议题、行动、看法,诉说种种他体会到的生命经验,而我们回报以热情,甚至以行动。知识有权威性,身为学生自然要跪服于知识之下,但是经验是另一回事,彷佛看见了世界的另一端,仿佛听见了人间的真实。只是仿佛而已,不可能这么伟大。但是我们确实看见了某些不同的东西。曾经邀请一位同学专程从花莲赶来演讲,他讲的有点乱,活动开始前还很紧张。原本预期他会讲一些医学领域的性别议题,结果他却在诉说自己的生命经验。他是同志,曾经很痛苦,曾经进过基督教的矫正营,幸好脱离了。后来进了护理系,遇到的是另一种性别议题。现在在念社会系。性/别这种对我而言不是那么重要的议题,对于他而言却几乎是生命的全部。我喜欢那场演讲。这是对等的交流,他不是来工作,我们也没有想到应给予薪资和报酬。 | |
第二点在于,我们没有把讲者看成是知识分子。虽然来演讲的人里面有很多硕士、博士,甚至大学教授,但是不管讲者身份如何,所有的活动流程,进行方式,甚至整个演讲的氛围却都是很相似的。教授应当受到敬重,但其他没有高学历光环的人一样应敬重,其中应该没有任何不同。但敬重有很多方式去实践,很显然,他们并没有预期我们会以上宾之礼相待,我们也根本没有这个资源。他们期待能有更多人关心他们所努力的事情,期待社会能有所改变,也希望能让下一代的年轻人延续自己的工作。我们可能一时无法反应,可能演讲之后还心有迟疑。但一次活动就会成为契机,当再次从媒体或是街头听到那些关键字的时候,也许就是回应他们期待的时候。这里经历过严重的社会断代,一部分有能力的人毕业后进入了专业的领域去进行工作,而其他人就回到了上班下班日常生活,最后各大学曾经活跃过的读书会、社团、学生自治组织大量瓦解。后来有人意识到问题,愿意回到校园去,协助帮扶学生。为的不是什么亲爱的学弟妹,而是把这些学生当作伙伴。 | |
其实这篇真的跟付费知识没什么关联,甚至谈的也不是知识。只是想记录海峡对岸有一群大学生只给讲者500元的故事而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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